昏云蔽日,红光映天。
层层云海翻涌,其间旌旗招展,枪戟林立。
“这厮便是那三坛海会的无量大神——哪吒三太子么?”
地上,群妖抬首仰望,只见一少年环臂伫立于云端,腰系混天绫,身挂乾坤圈,足下风火轮烈焰翻腾,气势如虹。
“孽畜,速来受死!”
忽然,哪吒喝叱一声,随即唤出三头六臂,执枪、圈、杵、剑等法器在手,踏火而下,直冲帝君而来。
帝君见状,欲以真气诛其藕身,却发现气海已然枯竭,半分涌动不得。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火尖枪已至眼前。
“主君小心!”
一声低吼传来,却是吞天犬如一道黑影扑出,挡在她身前。
“呜——!”
刹那间,吞天犬发出一声哀嚎,随即一具残尸轰然倒地,腥血四溅……
……
“犬儿……不!”
夜红笺蓦地睁开美眸,酥胸起伏不止,香汗已浸透鬓发。
“主君,您近日愈发多梦了。”
一绝美少年闻声,轻行至她的床前,手持一方白帕,俯身为其拭去额间冷珠。
夜红笺恍若大梦初醒,怔怔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多少年了……”
“来这群玉山,已有十年。”
少年低声答道,手顺势下滑,一路拭到她的颈处玉骨间。
听到这话,夜红笺忽地低眉一笑:“十年了,便是这女娲的补天石,也难补孤这烂损根基。”
“可悲,此地灵气再多,却无半分可为孤所用。”
她轻笑着摇头,似是感慨,又似在笑自己的无力。
“没关系的,犬儿会一直陪在主君身边的。”少年收起香帕,陪她笑着。
夜红笺闻言,轻抬起纤手搭在他的肩头,借力起身,“也亏心瑶收得犬儿半缕残魂,否则,孤真不知日后该作何打算。”
少年连忙躬身,扶搂住她的玉臂,“主君,犬儿残魂虽在,但如今也只抵得上凡间的大乘修士,您可胡来不得。”
“足以。”
说着,夜红笺步至窗边,拂指将窗扉推开。
风起,叶落。
阁内霎时生起几分活气。
少年紧随其后,搀扶着她的身子。
“犬儿,孤教你办的事都妥当了么?”夜红笺忽而侧目问起。
“都依主君之意行事,只是西王母那边……”少年语带迟疑,稍有顾虑。
“无碍。她与孤,倒有些情分。”
夜红笺语气笃定,却无奈叹息一口。
须臾之间,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纸,低眉凝去,目光忧然,再未发一言。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信纸上,字迹柔婉,墨迹微晕,似是佳人相赠。
她静静看了许久,终是将信纸轻轻折起,收入袖中,随后抬眸,朝远处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山风徐徐,远山如黛。
凝目细望。
只见山间蜿蜒小道上,恰有一破衣老乞丐踉跄而过,眉眼弯弯,笑意浅浅:
“苏仙子,您不会哄骗老奴罢?”
“骗你?你这贱奴有何资格让我费心哄骗?”
前路,一青衣女子正驻足等待,见他一副憨傻模样,忍不住蹙眉嗔叱道:“看什么看?再敢多瞧一眼,姑奶奶剜了你的狗眼!”
老乞丐闻言,脏手撮合几下,露出一口残缺黄牙,憨态可掬的躬身谄媚道:
“嘿嘿,苏仙子貌美如花,老奴不过多看两眼,绝无他意!”
“你滚。”
苏仙子怒极,抬脚便朝他的小腿踢去。
“呜呼哀哉——”
老乞丐摔倒在地,抱着小腿哀嚎不止。
然而,他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过片刻,便又如个没事人一般翻身而起,随后一脸讶然地咕哝道:
“咦……老奴这腿竟然无恙?难不成是苏仙子给老奴施了啥子妙法?”
“闭上你的臭嘴!”
苏仙子怒目相向,忍不住掀起裙袂,作势再踹。
“苏仙子莫恼、莫恼。老奴知错矣、知错矣!”
老乞丐惊恐,连连后退。
苏仙子见状,冷冷一笑:“罢了,今日懒得与你这贱奴纠缠。快随我来。”
“……呃。”
老乞丐听罢,咽下一口唾沫,同时伸脖瞪眼,带着几分痴相问道:“那清寒阁的洛仙子……当真要老奴前去?”
“跟上,别废话!”
苏仙子丢下这句话后,再没理会老乞丐,只转身朝一山洞深处而去。
老乞丐也没在多言,一路低头弓背的跟着,佝偻的身影就如同一只缩头缩脑的老鼠般。
他那双布满污垢的手紧攥在胸前,烂损的指甲缝间嵌满黑泥,破旧不堪的丐衣散发出一股难言的酸臭,随着逐渐深入幽闭的洞内,气味愈发刺鼻。
干裂的嘴唇不停地翕动,他时不时伸出舌头舔去唇角干涸的皮屑,使得裂唇边总隐约泛着白色的唾沫。
(洛仙子如此冰清玉洁,为何偏偏要叫上老奴来此?罢了……能多瞧几眼洛仙子的容貌,倒也是老奴这一生的造化啊……)
老乞丐一边在心中暗自揣测,一边又如做贼般抬起头,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直勾勾地黏在前方苏仙子的娇臀上。
那娇臀随着苏仙子的步伐,左摇右扭,曼妙无间。
他喉咙一滚,顿觉口干舌燥。
只是,就在他还想再细细观摩一二时,前方的苏仙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到了。”
老乞丐一惊,杂乱的灰发随之晃动,慌乱间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
待他再定睛看清眼前之物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苏、苏仙子,这……这可是那传说中的孤月池?”
孤月池,乃群玉山间,西王母昔年修行时亲手开辟的一方灵池。传闻池水清幽如镜,每逢满月,吸月华精粹,蕴无上灵力,镇亿万邪祟。
苏仙子对其所言未作理会,只将目光落在前方的那一池寒潭间。
潭水幽幽,微泛青波,森森寒意森森然。
“小师妹,莫要再藏了,你……”
苏仙子话音未尽,便见潭面忽地泛起层层涟漪,一股幽幽光芒自水下涌出。
“小师妹,你娘亲已死,可不得乱用娘娘的月池扰了地府的规矩。”
涟漪渐浓,光芒渐亮。
不消片刻,一白衣雪发的少女自潭水中缓缓浮现。
她面容清冷,冰眸含怒,静静立于水面之上,雪足轻点,潭水为之荡开层层碧波。
(这……这便是那清寒阁的洛仙子吗……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冰肌玉骨……)
老乞丐看的痴愣不已,喉间一阵滚动,唾沫吞咽不止。
“师姐,你想要的,我皆已应下,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呵……”
苏仙子轻笑一声,不屑道:“你平日仗着娘娘宠你,便以为这群玉山就是你洛亦君一人的天下?”
“……”
洛仙子闻言,柳眉微蹙,薄唇抿成一线,却不答话。
片刻之后,她冰眸垂落,投向脚下幽深的孤月池中。
那波澜涌动的池底,隐约可见一具完好无损的女子尸首,面容安详如睡。
她凝望许久,心绪微颤,终是轻咬樱唇,蓦然道:“师姐,你想要什么,亦君允你便是了。”
苏仙子见她没有反抗之意,冷冷一笑,随即将目光移向老乞丐,得意道:“你可知,你眼前这位洛仙子是何身份?”
老乞丐抬头,眼神有些茫然。
“群玉山自娘娘开创以来,每过一纪,便会从人间挑选几位天赋异禀的少女,入此山修行。”
“待她们修成正果、飞升成仙,便可成为娘娘御前的仙侍。而你眼前的这位洛仙子……”
她顿了顿,冷笑更甚,“便是其中最得天独厚的那一个。”
看着洛亦君那清冷如霜的面容,苏仙子满眼嫉恨,却不由绝望的苦笑出声:
“短短十年,从筑基修至化神,你可知这在凡间意味着什么?”
老乞丐闻言一怔,恍惚间好似回想起了什么。
“十年……”他低头,喃喃道,“化神期?”
“没错!”
苏仙子不满道:“自她到来,娘娘再未眷顾我!”
“从前,我才是那被誉为天之骄女的人,而如今,却不过沦为她的陪衬,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谈!”
她的眼神愈发怨毒,死死盯着洛亦君的冰眸:
“小师妹,你从来不在意吧?你高高在上,天赋无双,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你可知,你的一步登天,踩碎了多少姐妹的未来!”
洛亦君听后面无表情,只是轻声道:“师姐,若你愿,亦君此后不再修行便是。”
“——!?”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直戳苏仙子的软肋。
她脸色瞬间涨红,怒极反笑:“哈哈哈,你在羞辱我么!?”
“莫要得意!小师妹,今日我定要亲眼瞧见你这清冷仙颜被操成一脸母猪的模样!”
说罢,苏仙子冷笑一声,转身朝向老乞丐,忽而嘲弄道:“曾经的‘天才’,如今沦落到这番乞丐模样,你就不曾想过报仇?”
话音落下,苏仙子自怀中祭出一法器,朝老乞丐照去。
老乞丐一怔,随即,原本浑浊的眼眸转而清澈。
他蓦地抬头,看向洛亦君那清冷的脸蛋,一时间,记忆翻腾,涌入脑海。
朦胧间,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年仅十三岁便突破金丹期,震惊整个家族,被视为未来的希望。
甚至连西王母都破格提拔,将他带入群玉山修行,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他自信、他耀眼,他无人可敌。
直到那一天——
他一时贪色,窥见了洛亦君娘亲沐浴时那赤裸无瑕的玉体。
洛亦君,那个已然迈入元婴期的天之骄女,仅凭一掌便废了他的丹田与根基。
从此,他的名字在世间彻底消失,从昔日的天才变为仙门弃徒,从万众瞩目沦为满身污垢的破衣乞丐。
他颠沛流离,饱受耻辱与绝望,最终疯癫失忆,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娘娘为了惩戒他的罪行,未让他轻易死去,而是将他放逐群玉山,任其苟活,生不如死。
回忆至此,老乞丐的身体不住颤抖,他的眼眶渐渐泛红,浑浊的泪水终是滚落下来,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滴落在地。
“洛仙子……”
他蓦然开口,声音沙哑,“老奴……罪当如此么?”
“你既犯下大错,便该自知罪有应得。”洛亦君依旧面无表情。
“罪有应得……”
他忽而仰头大笑,带着哭腔嘶哑道:“哈哈,是老奴罪有应得,是老奴自食恶果……”
“你看,她便是如此。冷漠、无情,连你的生死都不屑一顾,若不是娘娘仁慈,你又岂能苟活至今?”
苏仙子笑得意味深长。
紧接着,她眯起眼,转而阴冷道:“现在,她就站在这里,依旧那般不可一世的模样。你难道不恨她?不想让她跪在你的身下?不想肆意玩弄她的玉体?”
老乞丐闻言,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猛地一颤。
他确实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可,面对这个曾经一掌就将他打废的清冷仙子,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却犹如挥之不去的阴影,将他死死笼罩。
“老奴……老奴不敢……”
老乞丐怔在原地,嘴唇哆嗦。
“不敢?”苏仙子见状,不由嗤笑一声:“你不敢,我可敢!”
说罢,她指了指地面,“过来,跪下,叩首。”
这一声令下,让老乞丐额间冷汗直流,喉头止不住颤抖。
他深知,如今的洛仙子已是化神期的强者,实力恐怖如斯,她若起杀心,自己绝无生还之地。
然而,他如何能想到,那个曾经只用一掌便将自己废掉,视自己如废物的洛仙子。
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竟会全身赤裸地匍匐在自己脚下,俯首贴地,任由自己操着她那清冷的嫩粉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