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挽回彼此,她与丈夫决定断绝一切干扰。
那晚之后,两夫妻飞去欧洲度假。
那两周,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夫妻沉溺在浓厚爱恋,幸福而美好的世界,忘却在世界另一端发生的种种不堪。
詹季春那段时间饱受愧疚与罪恶感交互折磨,常常茶饭不思,原以为自己必须这样过日子才能弥补对儿媳造成的伤害,让时间抚平一切。
其实,真正造成他痛苦的是,心中始终惦记田又青那姣好的胴体,那晚纠缠的美妙滋味,于是就陷入越是见不到她,心里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想见她的轮回。
另一面却是亲生骨肉,他知道必须压抑这份痴恋,最好避得远远,再怎么样,自己都该打消对儿媳这类不正常的念头。
可是偏偏,他就是忘不了。
知道两夫妻回国,詹季春倒是忍了几天,在夏漱津面前,绝不露半点痕迹。
于是在小区中心找了几个年纪相仿的棋友,度过了几天悠哉的日子,暂且忘了田又青的事。
但酒一喝,难免守不住口,一不小心便将自己内心藏匿的过往透露给几个老家伙知道,以求一解心头苦闷。
事后发现自己说溜了嘴,那几个家伙也不断要求他让其他人见见田又青,心里知道无意间闯了祸,担心这事传到了夏漱津耳里,至此就不再去小区中心混日子。
没了下棋打发日子的休闲活动,詹季春度日如年,心头横生的欲望宛如脱缰野马,再也熬不住。
他终于尝试打电话给田又青,传讯息给她,说穿了也只是一些婉转问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依然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
詹季春心里急躁,寝食难安,也试过躲在田又青公司附近,想趁着下班期间说不定能偷偷看到她,即使短暂的一眼也好,但不得其门而入的情况下只能扑空。
连打个电话到公司找她,田又青一发现是他便挂断,之后想再听到她的声音,在总机这关就先遭到拦阻。
人在冀望一件事的时候,遭受越大的阻碍,反而会让原本消极的心态转为强韧积极的手段。
到了这田地,詹季春早把公公的身份、儿子的立场以及世俗道德抛在脑后,他上网查了媳妇就职的公司,幸运的发觉该公司正征求警卫,他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跑去应试,这时他宛如受到幸福之神的眷顾,很顺利的就被录取。
谨慎起见,詹季春并没有打草惊蛇直接跑去见她,这次必须采迂回战术,太莽撞的话,势必会如同打电话那样,最后落得被迫辞去职务赶出公司去,那可就得不偿失。
他抱着至少得见上一面的决心,事先收集情报再找机会。
在同一个体系,很容易就打听到田又青在企划部担任项目主管,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会议室度过,除了中午休息时间会短暂的在公司餐厅用餐外,下班的时间通常都较晚,有时甚至是晚上八、九点。
“企划部的田小姐啊,她这阵子很少来餐厅,多半拜托同事用完餐顺便带一份回去,她可忙得不得了。”
餐厅帮厨的女员工一边说着一边狐疑的看着眼前身穿警卫制服的老先生,詹季春敷衍几句:“这样啊,哦,没什么,我是她爸爸的朋友,人家拜托我就近照顾他女儿,就特地来问问关心一下。”
也许是天意,有一天,詹季春看到一个年轻人端着一大包东西,在大门口向他招手。
“你好,这是七楼企划部叫外送的咖啡,麻烦开个门让我送上去。”
“七楼企划部?总共几杯。”
“十二杯。”
他打内部专线,电话里一位年轻女性表示,确实叫了外送咖啡。
“你放这吧,我正好要上去一趟,顺便替你送过去。”
年轻人高兴的道谢,转身离去。
詹季春内心直呼皇天不负苦心人,旋即带着咖啡走进电梯,颤抖地按下七楼。
企划部是公司营运核心单位,电梯一敞开,接待柜台内有一位年轻女员工,柜台后方的一大片喷砂玻璃将办公区隔开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
“你好,我送来贵部门外叫的咖啡。”
“咦,怎么是……送咖啡的应该是……”
“哦,楼上主管正好找我,所以我就顺便送来。”
“原来如此……”年轻女员工在一堆咖啡中随手拿出一杯递给他。“不好意思,这杯请你,麻烦你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少了一杯就……”女员工潇洒的挥着手,“不会,我多点了几杯,你别客气。”
“这样啊,请问怎么称呼?”
“同事都叫我小琦,”这时内线电话响起,小琦朝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咖啡送进会议室。
詹季春随着小琦的身后探头望向后方办公区,除了几区用玻璃隔间的独立办公室外,其他办公桌采用及腰的OA板隔开,目前整间办公室只有少数人员,以及忙碌的事务机器运转声。
扫视一会,小琦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去了,也不见田又青的身影。
他不禁失望,没想到要见她一面竟如此困难,黯然地走回电梯。
此时会议室门一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关系,小琦不是故意的,我去换一件衣服就来,等等再继续。”
田又青套装上有大半咖啡渍,她匆忙的走向另一头的休息室,两人擦身而过并未照面。
詹季春一时怔住,心头窃喜。
“幸好休息室还有一套衣服,要不然可就麻烦。”
田又青大呼幸运,解开上衣正要脱下短裙,突然听见门开关的声音,见进来的人竟是詹季春,不由得吓一跳。
“怎么会是你?”
没想到会看到田又青双手掩胸的模样,詹季春当场木然。
“又青,总算见到你了。你可知我多么煞费苦心,才能见你一面。”
“爸,你走吧,我们不该见面的。”
“我知道,是我的不对,那天晚上做错了,可是别赶我走……”詹季春需要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他希望借由面对错误获得她的谅解,“我们那晚都喝醉,这一切虽然超乎意外,但是,这段时间我彻底的体认到,对我来说,那也许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田又青彷佛又回到那令她不堪的夜晚,她闭起眼别开脸,心里百般抗拒。
“又青,请你原谅我,我试过忘掉,但真的太难,每次闭起眼我都会看到你,想起那天我们……”
“别说了,那是错误,既然是错误就该让它过去,”詹季春显然不这么想,他走近田又青,几乎要崩溃。
“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那晚是天意吗?自从那天起,我无时无刻都忘不了你,就算错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他握着她的双臂,颤抖着,“又青,别躲着我,我只是想见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田又青仍旧闭着眼不愿面对他。詹季春心如刀割,朝思暮想的儿媳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若他所期望获得她的原谅。
眼前她如刀削般的双肩曲线是如此光滑诱人,他情不自禁抚摸着,接着往背后一揽,将田又青靠向自己,直到嗅到她身上淡雅的清香。
“这一刻即便要我死,也值得。”
当詹季春吻她锁骨、颈项时,田又青绷紧每一条神经,心中暗祷有人进来解救她。
“爸,快放手,别这样,我是立学的妻子,你不能一错再错。”
这个时刻提起詹立学,他竟有股无名火腾升。
“不需要让他知道,他就算知道也能体会,我这么疼他,他,他就应该成全我。”
公公对自己不顾一切的痴想,她忍不住睁开眼对他晓以大义:“不,不是这样,婆婆怎么办,她是无辜的。”
“我们瞒着她,不给她知道,她这么忙不会察觉,又青……”詹季春豁然跪下,抱着她的双腿,呜咽的说:“求求你,我想你想得发狂,我忘不了你。不要拒我于门外,有事我一人承担。又青,拜托,我没别的办法了。”
田又青再想说什么也已于心不忍,公公流着泪,狼狈的模样令人难以苛责。为了自己,他虽罔顾伦理且观念偏差,但也实在出于真心。
“爸,会下地狱啊……”
他何尝不知这道理呢。
“我早就在地狱里了。”
田又青好说歹说一再承诺不会再借故躲他,詹季春才不舍的离开,暂且化解了休息室里难堪的场面。
接下来的会议她完全不知道内容,心思异常纠缠,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想。
她想着,公公的事暂且不能让婆婆及丈夫知道,而自己也不可能离职,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她完全低估了公公对她的执念。
接下来的日子,詹季春时不时就约她在楼梯间或顶楼机房见面,又是送喝的又是送吃的,嘘寒问暖毫不懈怠,对她颇为殷勤。
田又青对他一开始只是同情,慢慢地将他转为诉苦的对象,随着时间一长,詹季春的存在,甚至让她觉得倍受呵护。
感觉上彷佛多了一位关心你的长者,若对他仍处处警戒,田又青觉得这样太过不近人情。
再怎么说,詹季春也是丈夫的父亲,她的公公,因此心里对他的警戒逐渐松懈。
虽然偶尔会想起那晚的事,但罪恶感已经不若之前那么鲜明。
另一方面,藏在心里的痴想,詹季春也越来越敢于表示,不论是暗示或露骨的,老男人总不擅于隐藏。
多次的进展下,田又青从一开始的回避,避而不谈或假装不懂,渐渐的对他习以为常且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