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如梦如梦 第2章
作者:我劝你早点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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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感觉自己到自己拥有睁开眼睛的能力了。
与此同时,我能感受到的就是胸部靠近腋下的地方,好像被人用一根直径10厘米左右的利器狠狠捅了进去的那种痛。
“嘶……”
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水”我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发了出来,原来是我自己说出来。真是想象不出来的疼痛啊,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甚至,高二暑假的时候做的包皮手术一点都不疼了,比这个真的差远了。
这种疼痛是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啊。
要是可以昏过去就好了,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在我说完“水”之后,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从我身边起来的样子。
过了大概几十秒吧,我的嘴唇就感觉到了一次性纸杯的那种冰凉。
轻轻张开嘴巴,一点点将水吞咽下去。
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好似终于恢复了功能。
我好像从来没有那么用力过,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突然觉得浑身的疼痛都没那么严重了一样。
感觉嘴里刚刚咽下去的不是温水,而是我最喜欢的百事可乐或者冰红茶。
我看到了我妈妈正弯着腰,两只手朝前伸过来。
一只手扶着我脑袋,一只手稳着纸杯,轻轻地将纸杯倾斜着。
一如之前,我从她好看的眼睛里看到的尽是满满的关怀,这次,我还看到了躺在白色病床上虚弱的自己,还有她眼睛里那种一点都没有掩饰的心疼。
“熙熙,都过去了,都好了。”她温柔的声音在这刻听起来,好像是天籁一样。
我心里面突然觉得一阵放松,看到母亲之后,既觉得心疼她,又莫名生出些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时候的那种委屈感。
“嗯”
我终于挤出一个字。
妈妈看到我,说话了过后。就对我露出了她那招牌式的温柔笑容,“再休息一会儿吧,辛苦了,乖乖。”她接着说道。
我总算熬过来了,谢天谢地。听完妈妈的话过后,我合上眼,心里想着些平时催眠的东西,抵御着胸部的疼痛,缓缓睡去。
又在医院里煎熬了三四天,虽然父母都不太放心,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得到了医生的出院许可。
其实,我一直都还是比较强壮健康的,这次也只是疼痛难耐而已。
只是,有时候人在当下永远不会知道以后可能会有更加难以忍受的苦痛,那种折磨人的意志的疼痛会一阵一阵地朝我袭来。
出院手续在我妈办完之后,我就半是颤颤巍巍地跟她一起去刘阿姨的办公室拜访了一下,期间她们俩说了些体己话,刘阿姨鼓励了我几句,可惜我啥也没听进去。
只记得刘阿姨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俊熙啊,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妈妈噢。”
我对着她微微一笑,心想我会不好好照顾我妈妈么?她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啊!
然后又陷入了关于自己不确定未来的沉思。
之后的考试怎么办呢?
害!
烦心事多着呢。
好久没跟段美凛汇报情况了,出院了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跟她发QQ消息,看她又是担心又是着急的模样,让我觉得除了家人之外,还能有着其他人的关怀,这种感觉可真好。
跟来医院差不多的时间,我妈就已经开车把我带回家了。
把车停好之后,我妈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给我说:“俊熙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考个驾照,给你妈减轻点负担啊,开车好辛苦。”
我不由苦涩一笑,这不是年纪没到么。但是还是乖巧地握住妈妈的手,然后站在她身后推着她坐到沙发上,轻轻给她揉揉肩。
不知怎么的,好像已经很久没跟她这么亲昵了。
有多久了呢?
久到我忘记了,久到我都忘记上一次妈妈在我给她揉了肩膀之后夸我懂事是什么时候了。
人一长大,就会跟至亲拉开距离么?
我不由得想起龙应台写的《目送》,心里没来由生出几分酸涩,我要目送她老去么?
又或者是,她要目送我慢慢成长,离开她么?
不经意间停下手上动作,她又瘦了。
她以为我累着了,赶紧说:“乖熙熙,妈妈知道你懂事,赶紧歇着吧,你才做完手术没多久,不能累着了。刚刚也是妈妈不聪明,才由着你给我揉肩。”
说着,指着她旁边的沙发,“快坐下,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我乖巧地坐到旁边。
看着她眼睛里我的影子,她确实很忙啊,忙着处理舞蹈学校的事情,忙着处理自己开的店,还要时时惦记着我们一家人的各种事情。
我突然移开了盯住她眼睛的视线,我试图在她脸上找出她操劳过度的证明。
但,她还是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哪怕轻轻地笑着,我都没能从她眼角看到一条鱼尾纹。
我看到的是她顶好看顶好看的眼睛,细细的眉毛、还有近距离展示在我眼前轻轻跃动的睫毛,我的天老爷啊,这就是备受造物主恩宠的女子么?
突然想到,要是以后段美凛以后也能跟我妈一样永远保持知性优雅就好了。
“妈,您真好看!”我不由得夸赞道。
“是是是!在俊熙的眼里,我一直都好看对不对。”说着便伸着手宠溺地摸我的头,“可是啊,妈都老了,我只想看你健康快乐地度过你的人生呢。”
“哪有?我妈才24岁吧,不,才17岁吧。比我大一岁,当我的姐姐好不好?嘻嘻嘻……”我当然知道我妈年纪是多大,她今年39了,但是备受造物恩宠的女子哪怕39也跟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般无二,真庆幸这样的女子是我最好的妈妈呀。
打闹一番过后,我妈叮嘱我赶紧去休息。
还让我别去洗澡,别去运动,反正就把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的又叮嘱了一遍,还给我添加了好多限制,总之,现在的我除了吃饭睡觉啥也不能做。
唔,那就休息吧。
又在家里呆了几天,才去学校继续上课。虽然一段时间没回来,但还是觉得很熟悉,跟张宾白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嬉戏打骂,除了打篮球。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开始来上课,我还没什么感觉,但是上了两天课之后,我只觉得头疼得很,明明知道知识点简单得很,我也知道复习这些题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但是就是一直思考不出来。
至于英语,英语的话,我一直都不怎么能思考的出来的,现在更是觉得学习英语犹如折磨一般。
我没太在意,结果很快,测验来临,我的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差,一科比一科差。
在科任老师一一找我谈话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像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我的学习状态、复习状态全都跌落谷底了。
我甚至连一个组合题都要思索半天,排列组合之类的送分题都会让我熬出汗水。
跟班主任谈完之后,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忍不住拿出题来研究,不知怎么的,只觉得现在连做题的时候我的两只手都是颤颤巍巍的,我该如何是好啊。
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状态跟我做了手术有关系。
而且,这种状态说不定会影响我后面的复习状况乃至我的高考。
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背后一凉,然后强笑着安慰自己,事情肯定没有坏到那个地步。
放学之后先送段美凛回了家,她看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车上的时候,只是安静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一路上欲言又止,终究没有问出来。
因为,她知道只要我想说我就会第一时间告诉她,但是我不想说的话,我有一百个借口可以敷衍她。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之后,我微笑着目送她离去。转头回家,到家之后,我妈已经在沙发上等我了,看她的样子,估计是等我半天了。
“俊熙回来了,先把东西放下,过来休息。”她温柔地说到。
“嗯。”我把手里的东西拿回房间扔在床上,三步化成两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好儿子?”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转头看向她温柔宁静的脸庞,突然觉得安宁了许多。
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给她解释起来。
不用问她,我都知道肯定是我的老师给她反映过我的情况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老师。
这种经历在我跟段美凛谈恋爱的时候我就有过了,所以对于她知道我的所有事情我一点都不惊讶。
“最近看书的时候,觉得不在状态,头疼。”
“做题的时候,觉得心烦意乱,明明没有分心的可能性的,但是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看到题就觉得我可能做不起,我肯定会做错,”我重重呼吸了一下之后,接着补充说:“妈,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现在可能都没办法参加高考了,我会不会没法去读你们跟我约定好的大学了啊。”
她先是深深看我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傻孩子,我又不是说非得要你考上什么厉害的学校,你知道的,我只是希望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仅此而已,这样我就放心,也就知足了。”
沉默了一阵之后,我宽慰地说:“没事的,这个对我来说是小问题,我可以解决的。”
她温柔地捋了一下我的头发之后,轻声告诉我“其实,我也不怕你担心,这个事情我已经让你爸问了你刘阿姨了,你刘阿姨说这种情况的出现其实并不常见,估计时因为手术有其他后遗症,也可能是你的心理作用,俊熙,我给你说这件事,其实就是相信你足够成熟、强大,相信你可以克服这个小小的难关。”
接着,又用温柔眼睛注视着我。
明明心里底气不是那么足的,但是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心底莫名生出了万丈豪气,微微一笑“嗯!没问题的,这个对我来说也只是小问题,我肯定可以解决的。妈你就别担心了”,说着,又把头贴过去,这种亲昵的接触总让我心头生出温馨舒适感。
过了一会儿,我依依不舍地回到房间,开始慎重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我还有多久高考,没多久了,也就两个月左右了,我仔细在心底盘问了下自己,之前掌握的东西有没有被我遗忘,最近有没有重新把新的东西接收、吸收。
想了半天,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醒过来时是奶奶叫我去吃饭了,很快吃饭了之后,回到卧室,跟段美凛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匆匆上床接着睡了。
是什么原因呢?最近好像很嗜睡一样。隐约之间好像听到妈妈在旁边喃喃低语什么,但是意识已经陷入睡眠了。
又过了几天,我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之前的状态在我身上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了。
担心会有坏结果,然后发挥不好,这已经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了。
连着几次小测验我都翻车了,总觉得头疼不已。
接着,我爸也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破产案件,专门带我去吃了饭,跟我沟通了半天。
虽然觉得很是温馨,然而没有什么作用。
一晃,只有一个月了。
一直绞尽脑汁给同学们写留言,真的太多了留言本需要我写了。
我甚至总结出了写留言的种种套路出来,例如什么怀念过去,什么祝福对方有一个美好未来,什么感慨时间真快之类的。
真是可惜啊,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些人在以后说不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又或者基本不联系除非他们结婚了,所以啊,人与人之间究竟时靠什么维系的啊?
这段时间,老师们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我们严格苛刻了,只是还是时常叮嘱我们不要松懈,在高考之前,都要一直紧绷一条绳,决不放松。
可惜,我这个状态,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就连高考之前给我们打气的第三次摸底考试我都考得一塌糊涂,我甚至开始自暴自弃了。
天天一放学就去网吧看《火影忍者》,因为手术的缘故,还不能去打篮球,只能来网吧补番了。
越看鸣人心里越不是滋味,明明别人都可以愈挫愈勇,而我却一蹶不振。
真是不甘心,但又觉得找不到解决办法,什么也没做好,只有苦恼白白增加。
实在扛不住了,总算在我爸的许可下请假回家了。准备休息几天,再回去。
休息的几天除了每天跟段美凛发发短信,每天吃饭之外,我基本都躺在卧室里,真的就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真是奇怪啊,明明感觉自己遭遇的奇怪的事情很多了,自己的接受能力应该说比较强了啊,为什么还是一副无助的样子啊。
休息了三天之后,傍晚,拒绝段美凛来看我之后,我妈突然闯进房间,催促着我起床,要我陪她去散步。
害,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散步了,不过既然时母亲大人的命令,那我还是乖乖顺从了。
跟她出了小区,往旁边的人民公园慢慢走去。
不经意之间,我才发现我已经比妈妈高出很多了。
以前时她的跟屁虫,巴不得每天都黏着她,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也忙起来了,像这样平静地一起散步的机会反而少起来了。
而我,也成长起来了啊。
虽然,心底还装着一个一点都不成熟的小孩,但是我真的成长起来了。
突然有些自责,自己自暴自弃不说,反而让妈妈担心了。
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就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余晖已经散尽,只余些淡淡的晚霞再慢慢变浓变暗。
周围不断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小孩子吵闹嬉戏的声音,汽车鸣笛的声音,但我不知道怎么的,在母亲身后的我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安静。
突然,我想起了问什么了。
“诶,妈,咱家旺旺呢,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到它了。”她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继续朝前走“总算想起我们家还有条狗了是吧,以前总是答应我会好好养,结果呢,一点都不上心。之前你不是做手术吗,我就把它带去我一个宠物店的朋友那里了,怎么,想它了?”
这下,我反而被将住了。
“就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了,怪不习惯的。什么时候,我们把它带回来吧。”
“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去我朋友家把那只离家多日的狗狗接回来吧。”走在我前面的母亲像一个少女一般突然欢快起来,就好像平日里我给段美凛说了什么她喜欢听的好消息一样。
看她高兴起来,我也觉得顺心了许多。
在她带领下,我们沿着人民公园旁边的建设路又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然后转了几个弯。
接着,她指着我们面前的一个不太大的门市,然后告诉我已经到了。
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还有三两个人在忙碌着,进来之后发现房间空间还是蛮大的,只是门比较狭窄了。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走了上来。带着一脸和气的笑容“琳姐,你过来了?是要把你们家的旺旺接回去是吗?”
还没等她回答,又接着说:“旺旺这段时间还是挺乖巧的,好像还长胖了一点点。”
我妈也微笑着跟他点头。
这个时候她注意到我了,“哦,琳姐,这是你弟弟吗?今年多大了,你弟弟可真帅啊。”很别扭的感觉出现了,哪怕是礼貌性地夸奖我,这家伙也没怎看我,反而目光都停留在母亲身上,这种目光让我极度不爽,于是我一步站到母亲身前,宣示一样告诉他,“我是她儿子。”
看到这人眼神不自然闪烁了一下,面色也尴尬了起来。妈妈在旁边补充到“恩,对啊。这是我儿子陈俊熙。”
接着对我说,“这是妈妈的朋友,是一个很厉害的宠物医生,旺旺的小命也救了两回呢。快跟人打招呼,叫云哥。”
那青年小伙这时也恢复了一开始自来熟的模样,自顾自地介绍起自己来:
“俊熙好,我叫付嘉云,你叫我云哥就好。刚刚真不知道你是琳姐的儿子,对不住了。”
说话的时候还略一点头,搞得我反而是不通情达理了一样。
稍微咧了咧嘴,然后点头跟他打了声招呼。接着就在付嘉云的带领下到了他们宠物店专门待客的地方,坐着聊了一会儿。
全程是他们在说话,而我在一旁干坐着听。
什么最近有什么爱狗人士去救下自己的狗狗啊,什么最近宠物容易感染的病菌之类的。
听得我是云里雾里的,只是我才发现原来妈妈这么喜欢狗狗,而我以前对她的了解也太少了。
可能就局限在她开了一个舞蹈学校,一家服装店。
汗颜之后,发现付嘉云也确实很厉害,是一个专业性强得过分的人。
说起宠物来,口若悬河,一直停不下来。
干坐了半天之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机智地摸了下做手术的地方然后轻轻呻吟了一声,妈妈马上关切地问我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了。
看到我点点头之后,就跟付嘉云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我们那只好久都没见到的白色萨摩耶,然后出门跟我做了出租车回去了。
在车上,妈妈又问我“是不是伤口疼,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需不需区医院看看。”
我其实没什么问题,看到她这么担心,我反而有些愧疚了。连忙摇摇头“我没事啦,只是走太多了,想要好好休息了。”
“都怪妈妈,明明你做手术还没多久,就带你走这么远的路。”
“没事啊,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希望我振作起来。”说完之后我又忍不住问:“刚刚那个,是妈妈的朋友?我以为您的朋友是一个阿姨呢。”
先是噗嗤一笑,然后慢慢给我解释起来。
原来是一年前,我们家旺旺得了重病,去了好几个宠物医院都没看好,恰好妈妈舞蹈学校里的一个培训老师给她介绍了付嘉云。
然后,付嘉云也是厉害,没两天就把旺旺治好了,后来再有一次旺旺好像过敏还是怎么回事,也是付嘉云给治好的。
而且,在她看来付嘉云确实一个善待宠物的人,是一个善良的人,跟其他的为了钱而接触动物的人有很大的区别,所以妈妈很是欣赏这个人。
听完介绍之后,我们也差不多到家了,但是我心里对于付嘉云对于我妈妈的态度还是芥蒂满满。
只是要到家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事情,总不能直接说我感觉这个人对你有非分之想吧。
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和爸爸的感情。
又过了一两天,我算是休息得差不多了,还是重拾信心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距离高考,还有24天。
24,我看了看班级墙上的提醒还有多久高考的日历本,忍不住笑了笑,这可是我超级喜欢的球星的号码啊。
正如现在的我永远不知道未来的事情会怎样一样,我哪里会知道退役了的Kobe会在下一年里遇到意外永远离开我们呢。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休息调整的作用是很明显的,我感觉得到我的状态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之所以考得不好不是我没有掌握好,而是我根本没发挥出我的水平而已。
而现在,之前离开我的那些知识点重新一点一点回到我的脑海里。
一条一条的线索清晰起来,一个个公式在我心里也被点亮了。
很快,小测验来了,这次总算考出了正常的水平了。
重要的不是某一次测验我能考多少,而是我真的很有信心可以考上理想中的大学!
这种强烈的直觉在给我积极暗示的同时,也让我有了更强大的动力。
放学之后,我送段美凛回家,然后再回到家。
往日在家里等我的妈妈却不见踪影了,虽然之前她也经常忙忙碌碌不见踪影,但是我做手术之后我基本每天都会在家守着我吃饭的。
跟奶奶打了招呼之后,就吃饭刷碗。
过了好半天还是没回来,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急急忙忙给她打电话。
可是,连续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又接着给父亲打电话,结果他那边含含糊糊地,告诉我跟我妈在一起的,让我早点休息。
带着浓浓的不安感,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要睡觉。
结果始终睡不着,掏出手机准备看看朋友圈,发现我爸朋友圈里赫然出现:求求各位相助,我爱人因遭遇车祸,现在需要输血,所需血型为Ab型Rh阴性血,有相关的线索或者有认识的人是这个血型的请联系我,非常感谢。
两眼扫完之后,我整个人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再看到他的定位东合市临远区人民医院,匆匆把手机拿了,在抽屉里抓了一把零钱,朝门外冲出去。
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跟爸爸通了电话,虽然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但是还是告诉了我具体在哪里,同时也很郑重地告诉我情况可能不是很好。
听完之后,我又忍不住再催促了下出租车司机,“师傅,快点快点,我比较急。”
“小伙子,你看我已经开到最快了,再快就要出事了。”接着,他还想跟我说点什么,可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过了好一半天,总算到了医院了。
好久没这么跑了,之前没觉得,现在反而觉得做手术的地方有点隐隐生疼。
我咬了咬牙,来到我爸给我说的位置。
看到他正一副沮丧的样子坐在走廊的银色椅子上,凌晨一点的医院,已经很安静了。
我跟我爸打了个照面之后,就呆呆看向那扇合著的手术室大门。
既希望里面的医生早点出来告诉我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又害怕里面推门出来的医生告诉我已经尽力了之类的话。
突然想起我爸发的什么Ab型的Rh血型,来的路上我搜索了下,这种血型非常少见,叫什么熊猫血来着,难怪我爸一副沮丧的样子,想来是没有问到有这个血型的人吧。
突然想起我就是Ab型的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什么所谓的Rh血型,想到这里我赶紧告诉我爸。
因为之前体检的时候,测了血型,所以我知道我是Ab血型这回事,我就告诉他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拍了拍头说,“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他好像知道我是Ab血型,我记得我没告诉过他啊。
不过看他又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接着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过来先是对我们和善一笑,然后说:“陈律师你好,我是院长让我过来配合你们做个血液检查的,是这个小兄弟吧?”
我爸先是礼貌地致谢之后,然后赶紧配合着医生把要核实的问题都核实完了。
我们两个都很着急地,催促着医生去给我做血型检查。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医生总算问完了。
接着,又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她是你的什么人,小兄弟?”
“是我妈。”我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很慎重地对着我爸说:“陈律师,有件事情必须给你说,因为我们血库里没有李女士的血型,所以才让你找,但是由小陈给李女士输血的话,小陈与李女士属于直系近亲属,直系近亲属之间输血会有极高的风险,这种风险就是输血有可能会发生一种严重的输血反应,就是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也就是Gvhd,这种情况如果不发生就最好,如果发生了死亡率在99%以上。”
他看了我们一眼,接着补充到“因为她这个血型实在很少,我们血库里找不到,而且就已有的献血志愿者里也没有这种血型,所以你儿子是这个血型既是万幸,又是莫大的不幸,因为风险真的太大了。现在因为李女士的情况也很不理想,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你们之后,你们来做决定吧。”
听到这消息,我只能木然转向父亲,希望能从他那儿得到些意见。看着他有些空洞的眼神,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现在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医生,先让我儿子准备着吧,说不一定他的血型跟我爱人没法匹配呢。即使匹配了再看看到时候是否需要,再做打算吧。另外,我也再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径知晓由Ab型熊猫血的。”
我心里还是极为佩服父亲的,在这个时候依然能作出准确的判断,最起码他还能保持冷静,这已经比我好了太多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我心里又多了些沉重的负担,只愿意尽快看看血型是否匹配。
医生也看出了我这焦急的状态,对我点点头示意之后,带着我去了一个类似治疗间的房间,然后抽了我一点血。
然后又告诉我可以去休息一下,接着他进了一个小房间忙碌起来。
感觉又过了漫长时间,他终于带着笑容走了出来。告诉了我们好消息,说是我跟妈妈的血型都是最稀有的熊猫血。
谢天谢地!
虽然今晚时间过得格外缓慢,但是还好事情目前在朝着我希望的方向前进着。
准备了好一半天,还是不见医生叫我进去。
就忍不住问医生,什么时候开始输血。
那中年医生告诉我,我妈妈这个情况是出车祸造成了失血过多,但是做手术的时候不宜输血,所以还要等手术结束,看手术的情况再做进一步打算。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了吧,我爸妈的他们的朋友都来了一两个,我因为比较担心就懒得去一一打招呼了。
反而我爸倒是很坚强的样子,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觉悟吧。
不管面对多大的压力,都得支撑住。
而我,则只是想尽快地见到妈妈然后做到我该做的事情。
又过了半天,手术室的门总算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位全副武装的医生,跟刚刚那个中年医生交流起来。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陡然间提高了音量“让直系亲属输血,这太危险了,肯定不行!”
听到这,我跟父亲不由得靠了过去。那位之前给我抽血的医生在一旁解释道:
“我们医院血库里根本没有这种类型的血,而且在这么急切的时间里要找到Ab型Rh血型,”他摇摇头“基本上不可能。”
“另外,患者家属已经知道面临的风险了,我刚刚已经一一告知了。患者家属也愿意承担这个风险,之后我们让他们签署一个承诺书,完成我们的职责就行了。”中年医生显然是个领导之类的,看他下了决定之后,另一个医生再没说什么。
只留下一句“那我去做准备。”
接着,又有人拿了承诺书过来让父亲签字,签了之后父亲跟我对视了一眼,我能看出来他跟我一样的,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手术室里的妈妈能够安然无恙地跟我们一起回家。
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只觉得我的人生现在都挤压在了一团。
如果不是期待着里面的妈妈可以平平安安,那我现在估计已经崩溃在这个凌晨中的医院里了。
妈妈,你一定要没事啊。
折腾了半天,我总算半躺着了。
看到医生开始抽血,我心里莫名觉得安宁了下来。
很快,我就可以救下我最爱的妈妈了。
我以为我会在她所在的手术室,但是医生解释说现在还不能进手术室的。
我看着血液一点一滴从我体内流出来,只觉得这血液流的太慢,流的太少。
恨不得,就像那些个编剧鬼才描述的那样,可以直接用一根输血的管道,连接我和妈妈的血管,然后把我的血直接一股又一股地输入她的身体里。
停下胡思乱想,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液缓缓滴入管道,流进瓶子里。
一旁的护士隔一会儿便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我摇摇头,当然没有,现在除了想要救下妈妈,其他的感觉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输了大概一小袋吧,我感觉。
这个时候,医生走进来说,“已经400毫升了,先不要抽血了,我们去患者那边看看情况再说。”
我连忙询问医生:“医生,400够吗?我估计不够,要不要再抽点啊。我没事的,经常打篮球的,比较结实的。”
医生温和地对我笑笑“小兄弟,这个可不是越多越好,是要看情况做选择的。而且,你一下子抽了这么多血,你也要注意休息。”
看着他拿着我抽出来的血,我稍微松了口气,希望有用吧。
接着我跟照顾我的护士打了个招呼,用手里的消毒棉签按住刚刚抽血的地方。
走回妈妈所在的手术室外边,跟父亲简单说了几句之后。
就看向了手术室,我仿佛看到我的血液正通过细细的管道,一滴滴欢欢融入妈妈的血液中去。
一如她之前对我的点点关怀,一点一点让我长成现在的模样。我没有半点拯救妈妈的成就感,心里只有满满的忧虑。
坐在冷冷清清的走廊里,突然生出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以前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自己特别关心的人好像就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远远离开我,再不给我留下半点痕迹。
隐约间,好像听到人说什么舍不得之类的话,是啊,谁能舍得呢。
医院这个地方啊,总是这样,就好像一个小小的悲欢离合的戏台,生老病死都在这里上演。
我摇摇头,又起身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幸好凌晨已经没什么人了。
仿佛又过了漫长时间,里面的医生总算出来了。
没事了。我隐约生出一种明悟。
接着我就听到了眼带笑意的医生说出了我最想听到的好消息:“病人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现在我们准备把她转移到其他的看护室,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守着她了。”
我感觉我眼睛都湿润了。连忙说:“谢谢!谢谢!”
这个时候,父亲也来到我身边对医生表示谢意。
很快,我们就陪着护士把妈妈转移到了看护室,父亲的朋友们在跟父亲说过些话之后也都一个个回去了。
父亲本来还打算让我回去休息的,但是看了我一眼。还是放弃了那个打算了,看着妈妈苍白的脸庞,我只觉得心疼不已。
但是,坐在她身边听着她柔弱的呼吸声,我只觉得这个时刻即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了。
父亲则是站在后面看着我坐在妈妈的床前,我们在一同等待她醒过来。
我在打瞌睡的时候,听到妈妈低声呻吟声,手足无措的我赶紧叫来护士。
护士过来之后,也只是把照顾我妈妈需要注意的事项给我说了一通,就走了。
只等我看着妈妈微微抖动的眼睫毛,还有眼皮下眼珠在转动的痕迹。
我只觉得心疼不已,我做手术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现在,降临在我身上的只有对眼前这个人的无尽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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