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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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纽带

作者:SR网盘 字数:11.7K
再度醒来时,熙罗科发觉自己躺在一间四壁皆黑的房间里,干净温暖的鹅绒被包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抬起隐隐作痛的左手,断掉的手指都得到了处理,只是固定石膏的样子有些滑稽。
床边的金丝帷幕质地极佳,一看就是来自帝都的上等织品。
天花板上的蓝石镶嵌画,绘声绘色地记述了银鎏城筑成的故事,看其褪色程度,想必已有上百年的历史。
杉木床头柜上摆放着银质烛台,还有一个精致的鹅颈壶,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正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他翻过身,却没在身边找到意料之中的姐姐的身影。
奇怪,姐姐到底在哪里?
就像走丢了的狗,为了主人的踪影而焦虑不安。
关于姐姐的问题十分急迫,比弄清楚自己在哪里重要的多。
门锁发出响动,熙罗科满怀期待地看去,推门而入的却不是那个期待中的身影。
红发披肩的拉法勒卸去了全身的铠甲,血污也洗得干干净净,脸上居然还化了妆。
饶是如此,熙罗科还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蜷缩起身体。
在他的思维里,菊石公主已经等同于疼痛了,再美也没用。
拉法勒见他醒了,一言不发地脱下连衣裙,露出粗壮的胳膊与大腿,以及与其气质不符的暗紫色情趣内衣。
在熙罗科无比恐怖的眼神中,拉法勒淡定地一步步逼近了他,翻身上床,熟练地钻进他温暖的被子里。
“你姐姐不要你了,这几天是我亲自照顾的你。感动么?”拉法勒也不看他,仿佛是自说自话。
不敢动,当然不敢动。熙罗科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旁边挪了一点,轻声试探道:
“谢谢你,真让我受宠若惊。那,你是想要…?”
“我怀孕了。不知道是哪艘船上的哪个王八蛋,上个月事前没有吃药。”拉法勒挑起眉毛,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把熙罗科的头扭向自己:
“所以,你,和我结婚吧。”
婚姻是什么?
熙罗科仔细遍历了脑海中所有关于婚姻的论述,从酒馆里醉汉的酒后胡言,到社科学者的长篇大论,再到少年时和姐姐一本正经的讨论,熙罗科十分遗憾地全都记得。
正因如此,他实在找不出任何与拉法勒结婚的理由。
婚姻应该是纽带,可拉法勒浑身上下都是自由度,实在无法想象她会与任何男人建立长期的关系。
任何有效的统治,都需要稳定的家庭作为基本单位,以保证人口的正常增长。
混乱的婚姻与税收制度,无疑会降低年轻人结婚的欲望,而劣质的家庭则会威胁帝国的税源和兵源。
从这个角度而言,帝国,国教会与男尊女卑的家庭关系三位一体,互相支撑。
帝国无法提供任何鼓励生育的福利,但坚持迫害不能生育的同性恋群体。
与此同时,国教会改革大幅提高了牧师的入职门槛。
神学院的高材生大多出自帝都名门,养尊处优又自视甚高,自然不愿效仿立国之初的使徒,深入到外省的穷乡僻壤去传福音,为乡民们做义工并主持婚丧嫁娶。
帝国治下,缺乏庇护与引导的乡民,无疑是一群失去了牧人的羔羊,对家庭的责任感随着贫困而逐渐淡薄。
夫妻之间毫无忠诚可言,道旁开始出现弃婴,子女被征发到东线的孤寡老人无人赡养。
尽管帝国保有世界第一的军队数量,人口却陷入了诡异的负增长。
西南的西海行省和东南的垩陵行省成了两个出血点,导致帝国人口不断流失。
前者是因为教会的补偿作用,沙赫芒控制下的村社团契遍布西海,不但收养本应由国教徒抚养的孤儿弃婴,还开始吸纳帝国无力管制的流民逃户。
后者则是因为萨博勒城邦的低税率,对邻近的垩陵行省形成了虹吸效应,导致该地的居民不断逃亡。
不同于用一道海禁就能管制住的西海,此地没有乌埃斯特海的天险,垩陵边境上到处都是隘口,帝国哨卡根本形同虚设。
在多次交涉无效后,盖尔文确信无法用和平手段让萨博勒城邦遣返逃亡者,于是开始了旷日持久的征服战争。
不出所料,在军费和徭役悉数落在垩陵行省之时,又炸出了一批毫无廉耻的贱民,连夜翻越隘口投奔敌国,去做小国公民了。
可这些昔日不值一提的蕞尔小邦,因为赫内五世常年的慷慨投资,现在竟可以拉起一支五万人的雇佣军,拖着新铸的臼炮,与大圣君的继承人打得有来有回。
帝国议会显然低估了战争烈度与时长,常年的拉锯让盖尔文心力交瘁。
以孝心闻名的他,不止一次地在夜深人静时,咒骂自己的父皇生前那及其愚蠢的外交政策。
比战争本身更讽刺的是,萨博勒城邦的领导者乃是盖尔文的亲妹妹,荆冠城的伊莲太后。
这位来自帝国的公主,因为与长兄乱伦而被妒火中烧的盖尔文举报,再被盛怒之下的赫内大帝打发到萨博勒,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荆冠领主。
娶了伊莲的老实人,全身心地沉浸在大国女婿的快乐之中,不到五年便莫名其妙地暴死,而在荆冠城人气极高的伊莲一跃成了摄政太后。
彼时赫内大帝已经仙逝,伊莲看着仇人盖尔文霸占了本属于自己爱人的皇位,内心的愤恨可想而知。
故战争一开始,还有几个城邦想要与帝国媾和,坚决要与帝国对抗的,反而是理论上与帝国最亲密的荆冠城。
盖尔文当然不会后悔举报了自己的长兄,只是为没有及时除掉这个妹妹而感到遗憾。
现在,因为一场皇室内部的乱伦,帝国陷入了自立国以来最愚蠢的对外战争之中。
家庭不睦必然带来灾难,盖尔文此时深切地感受到,这并非是帝都那些社会学者的危言耸听。
对未曾见过父母的熙罗科而言,米丝特拉便是他家庭的全部。
在和姐姐建立从牧关系之前,熙罗科对男尊女卑的家庭也没有多少憧憬。
对他而言,父母不过是虚构的概念,他自己也没有生育子女的想法。
现在他只想求得姐姐的原谅,永远和她在一起---这才是他所珍视的家庭关系。
至于和其他女人结婚,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更何况对象是折磨了他三天三夜的女海盗。
“恕我直言,我向来不认为海盗是需要婚姻的,至少不需要西海式家庭。而且据我观察,群岛上的居民也确实没什么显性的婚姻关系。既如此,你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呢?”
“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拉法勒垂下眼睑,也用被子把自己轻轻裹紧了一点,仿佛刚被不良少年夺去初吻的少女。
这幅小鸟依人的样子,简直如同鬣狼学着家猫的样子打滚卖萌,让身旁的熙罗科实在有些反胃。
“作为菊石王的女儿,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正常的家庭,有着爱我的家人。无论之后经历了多少残酷的事情,我的心里始终对婚姻抱有期待。可岛上那些孤儿却不一样,我亲眼看着他们的童年一点点瓦解,没有父母的孩子是最悲惨的。正因如此,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找一个养父。”
今天的拉法勒不知怎么了,语调出奇的柔和。
“问题是…一定要是我么?” 熙罗科看着拉法勒平静的面容,逐渐放下了戒备。看起来今天的情况还好,拉法勒不像是要动手打人的样子。
“恕我直言,群岛的青年为数不少,看着我一个毫无贡献的外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娶走了他们爱戴的领主,难道就不会产生不满? 还有你手下的那些杀气腾腾的舰长,他们难道不觉得---”
“当然会不满了,所以我才要找上你。”拉法勒鄙夷地看着熙罗科,仿佛在讲什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我嫁给任何一个舰长,都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很容易造成内斗,进而削弱我们的战力。只有你,来自西海行省的软弱男人,对海盗贸易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才可以完美的吸纳所有人的火力,而不对我的舰队造成隐患。明白了?”
这女人真歹毒,熙罗科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奇妙用处,俗称靶船。
现在想想,假如此前自己没有出手,米丝特拉真的嫁给那老不死的总督,就算没有性生活,好歹能保证锦衣玉食,熬死丈夫就算是上岸了。
可自己,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娶了拉法勒,以酒侍身份半路出家当海盗头领,怕是要不得好死。
看着熙罗科苦兮兮的表情,拉法勒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这次,熙罗科丝毫看不出她的杀意,这份笑容与往日全然不同。
细看之下,拉法勒的面相似乎也没那么凶恶了,不像姐姐那般故作清冷,也不像沙赫芒一样欲求不满,拉法勒的美来自粗犷的线条与洒脱的神态,健康的身体之内必然是强大的灵魂。
尽管皮肤不及姐姐细腻,甚至还受到唇边两道法令纹的困扰,但拉法勒的笑容却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确实能让人暂时忘却她变态狂暴的一面,专心欣赏她的美。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拉法勒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以荷拜勒群岛的名义起誓,只要是在我的领海之内,没人敢于伤害你。菊石公主言出必行,你就安心陪我生活就是了。”
“另一点,按照现在男人的婚姻观,没人愿意接受我的过去---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老实人。”拉法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再调戏熙罗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你所说,男人就是帝国。和你姐姐那种标榜贞洁的臭婊子不一样,我---”
“你住口,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姐姐---”
熙罗科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对着淫虐自己好几天的女魔王硬气了起来,大声维护着自己的姐姐,随即被拉法勒按住了头,死死地固定在床板上。
“不要打断我!”
拉法勒轻易制服了他,看着兀自咬牙切齿的熙罗科,又觉得实在是困惑,“我是真的真的不明白,你姐姐都不要你了,她像抛弃死狗一样把你丢在物资仓的地板上,连收殓都不肯---你居然还这么在意她,连背后的风凉话都不能容忍。更何况,她又听不到我说了什么。”
“那也不行,”熙罗科倔强地反抗着,死瞪着拉法勒,“只要我还活着,任何人都不能侮辱我姐姐!”
的确,全心全意地保护姐姐,难道不是他这些年来活着的意义么?
他打过那些流氓醉汉,挫败了沙赫芒和柏特总督的肮脏交易,还自愿被拉法勒虐待了三天三夜,不都是为了让姐姐免受伤害?
拉法勒苦笑一声,放开了熙罗科。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我如果也有个弟弟保护我,想必就没有那些不愿提及的苦难了,说不定,他也长得很是俊俏---还好,我还有芙勒愿意爱我,一直以来。
想到芙勒曾经骗了自己,拉法勒心下一沉,却又觉得自己对妹妹太苛刻了,或许不该关她禁闭。
“你不喜欢听,那我就换个角度描述问题。”
拉法勒看着未来的丈夫,轻轻摇了摇头,把双手交叠于脑后,“这么说吧,无论是在海上还是陆上,任何传统婚姻都需要性作为纽带,你也可以说这是爱的纽带。丈夫的阴茎插入妻子的阴道,自然而然想要垄断它,不仅要独占未来,甚至还要霸占历史。这样一来,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道理我明白。”熙罗科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思路补充,“即便是在西海,处女膜也是男人的择偶标准之一---除了农民对见血避之不及。即使不是处女,男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之前有过太多的性经历,这种嫉妒心是难以磨灭的,会在婚后不知多少年后爆发,成为家庭悲剧的根源。”
“另外,多数男人觉得娶妻会影响自己的名誉。娶一位声誉良好的寡妇作为初婚对象,对男人而言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反之…”
熙罗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索性闭口不言。拉法勒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潇洒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就是那种声誉极差的臭婊子,人人都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半个赤礁港都是我以前的客人呢。别说处女膜,我身上所有的洞都不知用过多少次了。上次你不过是在我的直肠里射精,按行规,我只能收你三分之一的价钱。”
“正因为如此,我可以驯养男奴和女奴来解决性欲,却找不到愿意对我负责的伴侣。我想让你明白,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性伴侣,而是一个可以与我互相扶持的男人,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我的孩子。我不会要求太多,能包容我的过去就足够了。作为回报,我会支持你的传教事业,把你那套关于第四爱的理念扩展到我治下的所有海域。”
拉法勒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但熙罗科并没有很大的反应,让她有点失望。
“这么说吧,我认为你是可信赖的,因为你身上没有丝毫男人的气质。你不会想占有任何东西,哪怕是你爱的女人。”拉法勒的这句话,终于切中了要害,熙罗科的脸上不再是抗拒的表情。
“在你和你姐姐的关系中,一直是她在扮演丈夫的角色---不仅仅是做爱时的体位,她还极力地控制着你的行动,你反而更像她的妻子。我也观察到了,在单独面对我时,你根本不能勃起---因为你没有收到主人的命令,对吧?”
熙罗科无法否认这一点,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自仪式起,他从内心深处接受了这种倒错的关系,姐姐的意志就是他的一切,再没有其他女人能支配他。
至于几个月以来不断的性爱,也在不断强化这种关系。
“既然你不具有丈夫心态,无所谓占有过去或未来,自然也就没有那些恼人的问题了。可我能想象的到,你会很温柔地对待子女,为他们的人生负起责任---如果你还想生育的话,你也未必会在乎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当然,若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我们完全可以形婚,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毕竟我早就对和男人做爱已经厌倦了。”
拉法勒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看你的样子,一直致力于开发后庭,估计你对阴道也没什么兴趣,之前和我肛交严格来讲并不算---对了,你还没尝到过女人的滋味吧?”
熙罗科一时语塞,不知要不要说实话。
此情此景,拉法勒显然是坦诚到了极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了熙罗科。
熙罗科一向不擅长撒谎,尤其要面对信赖自己的人撒谎,负罪感加倍。
可他并不愿让对方抓住姐姐的把柄,即便处女身份对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了,但毕竟涉及到姐姐自身的名誉,如果经拉法勒之口传到第三方,也会很麻烦。
于是,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全知的爱芒在上,他并非故意假装处男的。
“那也不用自卑,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来为你上一课。”拉法勒自信地张开臂膀,把熙罗科搂在自己的怀中,强迫他用鼻子蹭着自己的文胸,“喜不喜欢我的味道?你若是不回答的话,那就是默许咯?”
当你用胸堵住别人的嘴,还要征求意见,那对方只能同意了。
熙罗科在窒息之前挣脱了拉法勒的怀抱,慌乱地往床边退了退,尽力躲避着拉法勒滚烫的目光:
“不行! 我,我还是不能背叛姐姐!”
“你这是无谓的坚持。你已经背叛她了,不是么?”拉法勒幽怨地以手托颌,眼神迷离,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你的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已是我的了,是我用痛处为你留下了烙印。经过那三天的游戏,你也清楚,我能赐予你无尽的前高,让你在肛交时尽情地射出来,而不是草率地把你撸射而已---你的姐姐,可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呢。”
“身体是身体,灵魂是灵魂,”熙罗科仍在徒劳地反抗着,但也越来越慌乱了,“我的灵魂只属于姐姐一人,不可能再容纳下另一个女人。拉法勒,我承认你很美也很强大,我也愿意亲自照顾你的孩子。但,我不能背弃我对姐姐的承诺。”
“这么说,之前那些话,你对第四爱天花乱坠的解释,还有所谓女尊男卑的新时代,全都是你的谎言喽?”
拉法勒逐渐沉下脸,眯起眼睛鄙视着熙罗科,下巴显得更长了,“这一切,都是你为了讨好我而设计的骗局,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考虑过我,只是装作有同理心的样子罢了。更可恶的是,你还利用芙勒对我的爱,骗的我们冒死反叛帝国,再无退路,都只是为了讨好你姐姐!?”
熙罗科无路可退,又不愿委曲求全,便点了点头:“没错,都是我设计的,我利用芙勒欺骗了你。但我对第四爱的诠释出自我的理解,并非是谎言,正因为女性的主导地位,我才要为姐姐守贞。即便身体被你占有,我的内心仍然属于姐姐,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内心。”
“别挑战我的耐性,我杀过的人比睡过的还多,不差你一个渣男。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拉法勒的魔爪伸向熙罗科,整个人快要压到他身上了,“你明知道你和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此前的第四爱关系也是病态的。现在,正好她也抛弃你了,你还在期待什么?你敢于和她结婚么?你敢把精液留在她体内,诞下受诅咒的后代么?你敢对世人大声承认,你爱她么?”
熙罗科默默承受着女魔王的压迫,突然镇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她制住自己的上身。
他只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冲着咄咄逼人的拉法勒淡然一笑:
“可我不在乎这一切。我只知道我爱她,而她恰好也一直爱着我。到死为止。”
拉法勒暴躁地环顾四周,很遗憾,前提督的卧室里没有任何钝器,能让她打死床上的这个渣男。
她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他如此固执地忠于她。
仅仅是因为有着同样的童年,就要一辈子厮守么?
还是说,他们所坚持的可笑的信仰,真的有某种程度的约束作用?
如果爱芒真的存在,此时此刻,一定是给了拉法勒一道神迹的启示。
拉法勒一眼瞥见了床头柜上那一整瓶栖梦芳,它本来是给这个男人镇痛用的,现在看来,不得不要让它起点别的作用了。
“唔…”熙罗科的嘴被撬开,拉法勒的舌头带着沁甜的味道,塞进了他的口腔。
受到熙罗科那套割肉喂蛸的战术启发,拉法勒也开始采用同归于尽的战术了。
作为高强度致幻剂,栖梦芳最安全的使用方法是通过呼吸道,以蒸汽形式作用于黏膜。
不经过加热,而直接饮用栖梦芳溶液,无疑是及其危险的。
但现在的拉法勒顾不上这些,此时此刻,她只想让身下的男人迅速屈服,最好是陷入幻觉,好让他尽快从对姐姐的执念中脱身。
熙罗科无法抗拒拉法勒对自己的侵略,只能尽可能地阻碍栖梦芳溶液流进喉咙。
拉法勒扬起身猛灌了一大口,然后迅速俯身,再次吐进熙罗科的口中,嘴里兀自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这下…看你怎么办…让你姐姐见鬼去吧!”
可是女海盗还是失策了。
她根本不知道,栖梦芳在不同温度下有着不同的特性,液态的麻醉性是气态的许多倍。
压在身下的熙罗科因为饮入较少,陷入幻觉的时间比她还要长,而她自己反而一点点失去了知觉,连死死按着他的手,都逐渐变得不听使唤了。
看着身下的熙罗科,其漂亮的五官仿佛在渐渐融化,又缓缓凝成了一张新的脸,充满爱意地看着自己。
那分明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拉法勒不敢相信,在用手确认了对方脸颊的质感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像个失恋的小女生一样,肆无忌惮地的大哭起来,把全部身体都倾倒在身下的男人身上。
她疯狂地吻着对方的额头,进而是眼睛,鼻尖,唇角,仿佛要将对方全身都打上自己的记号,再不让别人染指。
这一次她要死死地守护住自己的幸福,至死方休。
“娶我,娶我…求你,带我走吧…”拉法勒低声祈求着,惶恐地看着对方的眼眸,生怕看到一丝一毫否决的意味。
熙罗科面对幻觉中姐姐的请求,摩挲着怀里梨花带雨的爱人,又怎能拒绝呢。
“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熙罗科凝视着姐姐那副可怜的样子,心都要碎了,他用力地搂住她宽阔的后背,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躯之内,“任谁也不能分开我们,我要一直照顾你,让你开心---”他的话被拉法勒的狂吻打断了。
于是,两人在各自深重的幻觉中,得到了彼此的爱,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睡。
强烈的药性制造出无尽的幻境,同时也麻痹了他们的肌肉,不允许他们再做别的事情了。
拉法勒一时兴起的结婚计划,虽然没有成功,至少当事人没有强烈的反对,或对她造成人身威胁,看上去皆大欢喜。
一阵尴尬的响动后,灰头土脸的芙勒从床底艰地钻了出来,面对大床上睡成一团的那两具无比熟悉的肉体,鄙夷地撇起了嘴。
自从那天,她承认了背叛姐姐后,就被盛怒之下的拉法勒关了禁闭。
可是负责看守的柯伊尔并不蠢,深知自己那艘破船只有几把机械锁,根本关不住敏捷而狡诈的芙勒。
柯伊尔索性一早就给了她禁闭仓的钥匙,任由她自由出入,躲着拉法勒就是了。
刚刚占据港口的菊石公主,正忙着与固守内城的柏特谈判,哪有时间检查妹妹吃牢饭。
于是芙勒便潜入到孔纳提督的旧提督府,悠闲地逐间验收床位,准备在这间舒适的大房子里长住下去,直到姐姐宽恕自己为止。
没想到,当天就看到姐姐拖着浑身是伤的熙罗科入住了,自己只好钻到床底以躲避二人。
她并不后悔答应了米丝特拉救弟弟的请求,只是对熙罗科有些恼火:别人冒着被姐姐斩首的风险帮你,你却连自己的姐姐都留不住,还万分丢人的折了好几根手指。
更让她恼火的,昏睡中的熙罗科占了自己先看中的那张大床,一睡就是几天,毫无滚下来的意思。
至于今天的闹剧,芙勒全程围观,直到两人一同因吸食过度而陷入昏迷。
实话实说,此时的她竟有些嫉妒熙罗科。
明明把姐姐骗的惨不可言,却还让姐姐觉得他是个老实人,甚至以传教许可为诱饵,希望他能接盘---这实在是没道理,难道自己身为妹妹,就不能帮她养育孩子么?
芙勒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实在不觉得,自己比熙罗科差在哪里。
话说回来,意外怀孕这种事,为什么要告诉外人,难道不应该先通知妹妹么?
对了,她一定是怕我伤心,才刻意瞒着我的。
看来姐姐终究是爱我的,芙勒自欺欺人地想着,露出欣喜的笑容。
确认拉法勒和熙罗科没有生命危险后,芙勒便离开了房间。
今天还要召见库勒拜利,他一直嚷嚷着要打进城里,火烧总督府,把柏特的人头割下来做浮标。
问题在于,海盗的力量全在海上,上岸就相当于被缴了械,这个道理连未经战阵的芙勒都懂。
所以,在谈判结束前,无论如何得把他的船先支走,哪怕去南边海域钓鱼呢。
现在拉法勒不省人事,只有由芙勒出面指挥。
拉法勒也是任性,明明还在和柏特谈判,却先自顾自地来解决感情问题,仿佛战争已经结束了一样。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战争确实结束了。
赤礁城内全然没有战争的氛围,前几天的海盗叛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全体市民照常生活。
上到柏特总督下到政府门卫,没有任何人对塔伊替代孔纳在帝国海军中的位置有异议。
当然,有异议的陆军将领,基本上都在床上意外身亡了。
受过军事训练的职业军人,绝不畏惧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攻击,可来自枕边人的锋刃却是防不胜防的。
沙赫芒早已将触手伸进了整个赤礁城,毫不夸张地说,她有能力清除所有坚持与拉法勒作战的军官,确保友军的谈判进程。
她距离目标越来越近,只需要最后一步,就能摆脱柏特这张过时的皮。
至于外围人士,则纷纷指责柏特身为总督却欺软怕硬,有失国家尊严,帝都方面的舆论尤其如此。
堂堂西海总督,支配着近七万人的正规军,面对装备低劣的矿工便施展铁腕,毫不留情地杀他们全家。
可一旦海盗裹挟帝国海军造反,哪怕火烧港口,柏特也愿意与之谈判。
这些蠢材当然不能理解柏特的立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忠臣,而是正在寻找独立合伙人的潜在叛臣。
对待遇不满的矿工只会拖后腿,诉求也与自己不符,当然要除掉;而塔伊和拉法勒的舰队则实力强大,有必要与之联合。
至于孔纳提督,柏特虽然对老友心怀愧疚,却也不愿意为了他去得罪志满意得的塔伊,只好装作这个人已经死了,不再讨论如何才能把他救出来,变关心为哀悼。
比死更难过的,是活在仇人的掌控之下。
塔伊对老上司的报复十分温和,他命人为孔纳接上了一截假腿,然后把他安排在自己的旗舰上擦甲板。
重新拿起拖把的那一刻,老提督低头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水手制服,意识到自己的半生功勋算是清零了。
巨大的耻辱让他想要轻生,好在跳海的念头也只有那么一瞬,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
死在这里的话,可就再也没机会报仇了。
从占领港口起,塔伊每日都惬意地倚在船首,吹着和煦的海风,听着假肢敲打甲板的声音,这感觉比和拉法勒用骑乘式做爱还要过瘾不知多少倍。
爱能支撑一个人活多久,实在是个难以考量的问题。
但是无数人用血泪证明,仇恨确实可以长时间的支撑一个人,不但至死方休,还能跨世代,由子女继承先人的仇恨。
维持世界运行的规则一向如此,人与人之间最强固的纽带从来都不是爱,而是恨。刻骨铭心的恨。纯洁无暇的恨。
对心碎的女人而言,白昼属于性,夜属于酒精。
恼人的碎裂声再次袭来,米丝特拉才不想去管那一地的玻璃渣,直接拿出一个新杯,继续自斟自饮。
调酒而不饮酒,本身就荒唐透顶,米丝特拉现在深刻地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热爱以前的职业。
调酒终究是为了取悦别人,自己的真实需求,却从来没有人在意过。
她很可怜那些出卖肉体的女人,不论出于多么崇高的目的,与不喜欢的男人做爱,还是太苦了。
和弟弟分手后,米丝特拉直接回到了赤礁城,到沙赫芒所在的临时宅邸复命。
教会方面大致满意她的工作成果,毕竟拉法勒的舰队实打实地火烧港口,已然制造了足够的混乱,足以吸引帝都的注意力,计划的第一部分基本完成了。
礼节性地,沙赫芒还是问了一下熙罗科人在哪,怎么没有和她一起回来。
米丝特拉恨意正浓,于是把熙罗科背叛她,让其他女人进入身体的事恶狠狠地复述了一遍,那女人不但射了他一后庭的淫水,他还让淫水当着姐姐的面流出来,简直是毫无廉耻。
沙赫芒当即显露出强烈的愤怒,表示要开除熙罗科的教籍,并且准备派出自己的部下,不计代价地追杀他。
米丝特拉对此却不置可否,只是要了很多酒和冰块,此后就躲在沙赫芒家中的储藏室里,再也不肯外出见人。
沙赫芒开始以为她发泄够了就会出来,但一连几天下来,还是丝毫没有脱宅的迹象。
“酗酒可是会让女人变老的,你就那么急着骗养老补助么。”沙赫芒倚在门边,有些心疼地看着醉眼迷离的小姑娘,高跟鞋踩的碎玻璃阵阵哀嚎,“照你这么无节制地喝下去,是会失忆的。”
“失忆…能失忆就好了…”米丝特拉头也不抬,顺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苦艾,加入两滴淡蓝色的灵魂,躁动地摇晃着酒杯,“我要忘了那个男人,忘了他的眼睛,忘了他的声音,忘了他温暖的肠道,忘了他淡粉色的龟头和饱满的阴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恶心…”
“液体栖梦芳必须加热,不然会死人的。”沙赫芒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有些不满地挑起了眉毛,“你什么时候开始吸这玩意了?还是这么危险的方法,对自己一点都不负责。”
“为什么要负责!?”米丝特拉夸张地一笑,露出两排染的发蓝的贝齿,“我对他负责,他肯对我负责么?男人…男人真是不能指望!”
说着,米丝特拉一弯腰,又从酒桌下变出一个新酒杯。
这次不再假惺惺地加入基底,而是直接拧开了储藏栖梦芳溶液的玻璃瓶,准备在沙赫芒面前演示,何为贵族尊享的豪华纯饮。
“米丝特拉,看着我。你想不想报复他?”沙赫芒突然发问,那冰冷的语气仿佛来自死者的世界,全然不像是亲自养育了熙罗科多年的温柔女神。
“想!”米丝特拉从牙缝里挤出满满的恨意。
沙赫芒点了点头,在米丝特拉对面坐下,顺手夺过她手中的玻璃瓶。失恋的蠢鱼已上钩,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
“你觉得报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肉体消灭,还是精神打击,彻底毁灭对方的名誉?”
米丝特拉想了想,觉得这些都太便宜弟弟了。
自己明明那么爱他,把一切都给了他,不管是作为姐姐还是爱人…可是,他却做出那种事情,让自己伤透了心,当然应该有更严厉的处罚方式。
“都不是…我要知道他最爱的是什么,然后夺走她!” 米丝特拉浮现出阴冷的笑容,用指甲不安地剐蹭着腰间的匕首鞘,“我要让他明白,我能夺走他所爱的一切,然后打上自己的烙印!”
沙赫芒不屑地一笑,伸出纤细的玉手,捻着米丝特拉的有些干枯发丝,轻声道:
“本以为你没那么幼稚。看在我们曾一同分食精液的份上,我来告诉你正确答案---”
“不许提---那件事!”米丝特拉抑制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抗议,打走了沙赫芒不安的手,“我不承认我喝过熙罗科的精液,那都是你一个人喝下去的!”
沙赫芒先是一愣,随即用手掐住了她的脸,嘴角挂着暧昧到有些色情意味的微笑:
“好,随你怎么说,我都承认。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要认真听好了。”
“我报复背叛我的爱人,用了整整十五年,从你这样活泼的小姑娘变成了我这般可憎的老女人。但我可以说,对他的报复让我时刻感到快慰,可以说是我这一生最有价值的事情。我让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可他却毫无办法,他不能阻止我---甚至不能向人倾诉。”
沙赫芒娓娓道来,还没喝酒就染上了酒晕,仿佛在描述极有快感的隐秘之事。
米丝特拉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就算前男友再怎么丧尽天良,在他身上花上十五年,也未免有些变态了。
“那个男人,说好了要娶我,可事到临头却反悔了,在我的生命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
这剧情真蠢。米丝特拉不屑地一笑,沙赫芒居然对家庭有所期待,这样的结局简直理所当然。
“我很愤怒---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只想守着他安度余生,为他生养两个孩子,可他却这样对待我。或许他觉得,一个船家女有什么能量?可我纠正了他的看法,十五年来,无时无刻不让他悔恨。”
米丝特拉把酒杯推到一边,饶有兴味地盯着沙赫芒潮红的脸,忍不住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捏住了她身上最柔软的部分。
“那么,你是怎样报复他的?”
“他终究小看了我的力量。他的家庭被我打散了,子女被我夺走,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见面。十五年来,我养育着仇人的子女,让他们仇恨无关的人,把他们变成教会扩张的工具,让他们过得无比痛苦---而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他,折磨他的内心。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悔恨自己背叛了我!”
米丝特拉露出失望的表情:“还以为你什么更加狠毒的报复方法。投入自己的心血,为仇人养育儿女,真是闻所未闻。”
“要打击对手,一定要知道对方在乎什么,每次打击都要针对痛点。一般的肉体惩罚,只能折磨怕死的懦夫。而对于爱惜家庭的人,一定要折磨他们的家人。”沙赫芒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布道。
“你要知道,教会每年收养那么多孩子,并非全部是孤儿弃婴,像我这样把仇人的子女养大的,其实不在少数。你也注意到了,很多教会的姑娘无法从事传教和行政,只能一直卖淫以等待上岸的机会,可我要让她们卖淫到死。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不过是因为…她们的父母得罪了我! 这是我的报复,而已。”
“可是,我不觉得这些阴暗的事情值得与我分享,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劝我也用十五年去报复熙罗科?” 米丝特拉感到不解,她的酒似乎也醒了一些,觉得沙赫芒所言全无逻辑。
“不。仅仅是因为,保守秘密太累了。”沙赫芒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为自己倒了一杯苦艾。
岂止如此,为了报复背叛者,还要引导其子女乱伦,建立不为世人所接受的性关系,再仇恨彼此---最后做成人肉炸弹,完成对教会的最后一点贡献。
沙赫芒忍不住去想象那感人的画面,快感如闪电般击中了脊背,沿着前庭大腺穷追不舍。
所谓感情…即便自己亲自养育了十五年,铜炉难道会对木炭产生感情么?
沙赫芒当然记得,在埃欧廉时代的教会遭受灭顶之灾前,爱芒根本不是主神,更不负责庇护性少数群体。
在当事人死光之后,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合理的。
恰恰相反,高贵的爱芒从来与恋爱无关。
时机已到,沙赫芒的报复已接近最后一步。以复仇之神•爱芒的名义,重建仇恨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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