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黑暗的时刻,英雄归来越是能振奋人心。
当遍体鳞伤的金发战士,拄着半根断剑、扶着大鸵鸟的脖子、一瘸一拐地出现无冠者的营地入口时,焦急的猎魔者们旋即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因为白天出发的猎魔人早已归队,只有柳特弗里德迟迟未归,许多人猜测他已经遇害;然而,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小白脸柳特弗里德,不但完成了自己的初阵,甚至在月亮高高升起、扶她魔横行无阻的危险时刻,独自一人从种势森林中生还,如此的壮举,如此的壮举……
“如此的壮举,值得一场凯旋式!” 阿努尔夫挤过人群,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那一把蓬乱的巫师胡激动地乱颤,“请允许我向你致意,最勇敢的柳特弗里德!”
两名治疗师分别扶过柳特弗里德与雪影,用简单的治疗术为她们止血,伤口完全愈合还需要一些药物,但至少今夜她们已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是出色的战士,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人群之外,根茨静静地注视着被鲜花簇拥着的柳特嘉德,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然而,即便是心细如根茨,也沉浸在惊愕与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柳特弗里德用的是短剑,而那根断了一半的长剑并不是她的。很遗憾,这场胜利的代价有些惨痛。
就在十分钟以前,柳特嘉德以为自己要死在森林里了。扶她魔确是可怕的敌人,美艳的容貌让人心生懈怠;赤裸的躯体不带防具,仅仅用锋利的指甲作战,就让全副武装的骑士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手中的短剑缺了刃,身上的盔甲也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手臂、小腿还有后背上被抓出了无数的创口,稍一活动就会血流如注。而顽强的雪影也被打成重伤,像真正的鸵鸟一样卧在地上,粗壮有力的巨腿一点也抬不起来。
最后一次冲刺,柳特嘉德绝望地挥出短剑、朝着扶她魔身下的卵蛋猛刺过去,然而她的速度差的太多,最后一击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随后,膝盖传来一阵剧痛,腿筋受伤的女战士再也支撑不住,屈辱地跪倒在虫鸣作响的草地上。
月光下的泪湖晶莹剔透,璀璨星光伴随着鱼群漫游,美得难以描述。可惜的是,挡在柳特嘉德面前的却是扶她魔那无比妖媚的笑容,还有那散发着红光的邪恶巨根,单是注视着那黑洞般的粗大马眼,就会让人不可抑制地陷入疯狂。
“难道我就要……要死在这里。吉瑟拉,还有卡尔,对不起……”
看着一点点逼近的扶她魔,柳特嘉德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多希望自己现在死去,以免受到魔女的凌辱。
“哎呀呀,本来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的。” 魔女用指甲挑起战败者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燃烧着淫欲的眼眸,“你真是让我失望,我猜你的小鸡巴还没有你的短剑长,可悲的早泄废物,不如割掉算了!”
柳特嘉德狠狠地咳了一声,她想要像小说里的末路英雄一样,将一口血唾沫吐在敌人的脸上然后从容就义;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连张嘴吐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惨。更惨的是她连鸡巴都没有,却要凭空遭受这种辱骂,人间还有什么正义可言呢?
“好在,我们扶她魔个个都善良又纯情,从不吝惜临终关怀。” 魔女的指尖,轻轻划过柳特嘉德裸漏在外的锁骨,然后才有条不紊地劈开胸部的板甲,“只要你的小屁眼足够嫩、紧到让我的鸡巴满意,我就让你在死前体会到你们人类所能想象的极乐……”
“你好香啊,手也好小啊,摸起来凉凉的……” 魔女的螓首紧贴上来,沿着柳特嘉德的颈部向下吻去,小巧的琼鼻不住地在她的颈间狂嗅,“今晚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
柳特嘉德似乎无法抗拒扶她魔不断散发的催情气体,在愈发浓郁的精臭中,她的双眼紧闭、脸色发红、呼吸急促,完全是一副发情的样子。魔女满意地亲吻着吹弹可破的玉肤,似乎许久没有吃到这么嫩的男人了。突然,扶她魔的动作僵住了,因为她的指甲劈开了柳特嘉德的金属护胸,两团雪白的软肉夹着一道乳沟,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你、你是女的?你给我——”
一瞬间的疏忽足以致命,看起来欲火焚身的柳特嘉德突然睁开双眼,手中紧握着不知从而来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猛插,精准地刺中了扶她魔那膨胀的阴囊。
在瞳孔消散的瞬间,魔女兀自死死地盯着柳特嘉德的俏脸,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杀人如麻肏人如沙的自己,居然会死在这种菜鸡手里;更过分的是,她根本连鸡巴都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看来人间的套路太深了,再大的鸡巴,也把握不住。
“——滚!”
站起身的柳特嘉德,终于如愿以偿地将含了半天的血唾沫吐在了扶她魔的羊角上。
然而,这看似无比硬气的复仇行为却差点要了她的命。生死边缘的柳特嘉德已经忘记了根茨所读取的重要情报,扶她魔在死后会化成血水;而她的这一口唾沫,却让暗流涌动的分解变成了剧烈的尸爆,如精液般粘稠腥臭的污血瞬间将她糊成了血人。几米开外的雪影看着主人陷入绝境,不住地哀鸣起来,可她的双腿却无法再也挪动。
“唔……”
柳特嘉德徒然地用手抓脸,想要把鼻腔里的污血统统挤出去。可扶她魔的力量岂是人类可以想象的,她越是努力,卡在呼吸道里的液体就越粘稠,很快就要将它堵死了。
死神再次光顾,即将窒息的柳特嘉德没时间为自己不讲礼貌的行为后悔了。
吉瑟拉……卡尔……
穿透胸肺的白光恰如一阵暴雨,将柳特嘉德体内的污血洗了个干净。突然重获自由,死里逃生的少女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潮湿的冷气未经鼻腔加热就被吸进了肺里,又导致了一阵极其剧烈的咳嗽,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狼狈的样子不比血人好看多少。
“冷静点,你死不了。” 低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 “除非你患上肺炎,无冠者的那群兽医没有一个会治的。”
雪影和柳特嘉德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轻飘飘地浮在一颗树枝上,黑色的长发遮住半张圆脸,身上穿着白色领口的黑色纱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皮靴。她站得太高,柳特嘉德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是觉得年纪不会太小,至少有三十岁。令人欣慰的是,她的两腿之间平平的,并没有扶她魔那引以为傲的巨大阳具。
“是你救了我?”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是自救的。” 黑发女人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听不出一点感情,“从你进入森林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我是真没想到,无冠者里居然有你这种笨蛋,不会真视术也不会附身动物,和你那只分不清石头和掩体的笨鸡真是绝配。说句实话,要是你刚才被那个同样愚蠢的扶她魔奸杀再吃掉,我想我会看得很开心的。”
雪影瞪大了眼睛,头上有数的几根翎毛都立起来了,可实在没一点力气冲她吼叫了。
“谢谢你啊,你这冷血的贱货,我——”
柳特嘉德真想一剑刺穿这个贱逼的臭嘴,但是她的肺已经快炸了,不支持她表达愤怒。
“不过既然你已经最低限度地证明了自己,我觉得你还是有点价值的。” 女人话锋一转,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披头散发的少女 ,“不要再回无冠者的营地了,和我走吧。”
“什么?”
柳特嘉德想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和我走,你可以学到在无冠者那里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东西——至于都城的魔法学院,更是不值一提的大型托儿所,我连援引他们的名字都觉得耻辱。”
“我只有一个问题,” 柳特嘉德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努力克制情绪,“你鸡巴谁啊?”
女人倒也不生气,只是从树枝上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完全没有引起一点风吹草动。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和我走?”
“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无冠者每个月给我发十二个铜板。你能给我多少?”
柳特嘉德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站起来了,而身上的盔甲居然也复原了一半,至少能把暴露在外的乳房遮住,让她得以最低限度地扮成男性。
“我?我不用钱。”
女人的表情有点诧异,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就再您妈的见。”
正好,雪影也恢复到能站起来的程度了。柳特嘉德一声口哨,准备离开这里。
“你真傻。你单知道,在这个国度没有鸡巴是原罪,不知道女人长出鸡巴的罪过更大。”
什么胡言乱语,女人长不长鸡巴又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虽然小时候被男孩子嘲笑时,也真的想过自己要是也有一根就好了……失血过多的柳特嘉德,并不理会这个疯女人,只想尽快安全地回到猎魔人营地。同样负伤的雪影状态还好,至少还能走出一条直线,但是自己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恐怕会摔进湖里。
“不听劝也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
身后的女人声音越来越小,柳特嘉德可以专心于走路这件简单又困难的任务;可是,自己的腿筋伤得太重,每走几步就会摔倒在地上。雪影几次跪下来要让她爬上后背,但她深知黑羽恐鸟的伤势并不比她轻上多少,不忍心加重她的负担。
终于,在第七次摔倒之后,从天而降一根木制的拐棍。柳特嘉德不想接受怪女人最后的施舍,可是双腿比大脑更诚实。短暂的犹豫之后,她还是拿着了这根人人会用的工具,并且在心里暗暗道谢。或许她也没有注意到,这根拐棍的外表迅速幻化成了一柄断裂的长剑,像极了营地里随处可见的猎魔大剑。
还挺体贴的……不过,她和无冠者到底是什么关系?柳特嘉德想得头疼。
凯旋式很快就结束了,柳特嘉德借口自己天生不能饮酒,婉拒了阿努尔夫那满满的一大碗友情之酿。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柳特嘉德卸下盔甲,让被束缚许久的长发披散下来,对着镜子露出自己的脖颈与肩胛。疲惫至极的少女不忘欣赏自己的躯体,作为男性来说这副身材太过纤细,可作为女性而言又太粗壮了。唉,真难啊。
柳特嘉德苦笑着抚摸着自己的肌肤,幻想着有一个又高又帅的少年正在为自己按摩。猎魔人营地里并非没有这种,但是少女的性幻想往往离奇,要是将那些飘来飘去的、散发着粉红色泡泡的妄想代入到自己的同事身上,柳特嘉德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简单按了一会儿,又吃了镇痛药物,少女觉得全身上下没那么疼了。多亏了那个怪女人以及营地中的治疗师,她得以从身负重伤的濒死状态中快速恢复。全身的伤口基本愈合, 除了大腿根还有沉甸甸的感觉,像是灌了铅,走路时有点下坠感——真奇怪,自己的大腿明明没有在战斗中受伤,怎么会这样?
柳特嘉德觉得有些不对劲,用双手撑住扶手,缓缓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这一站不要紧,腰胯部下坠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摩擦到了衣服内侧的光面,她居然感觉连带着小腹肌肉有点疼。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多长了,一块肉?
颤抖着的双手缓缓探进被撕裂的白色亵裤,沿着肚脐的位置缓缓向下,穿过肌肉发达的小腹,穿过新近剃过还有些扎手的黑森林,停在了原来长着阴蒂的位置。这触电般的恐怖,巨大的惊愕打得少女说不出话来,她脸上的表情不断地阴晴交替,所有面部肌肉都深深地陷入了扭曲,看不出想哭还是想笑。
“我早该想到的,这把剑被像肏了。”
精神濒临崩溃的柳特嘉德,双手同时环握住刚长出来的新鲜鸡巴,开始胡言乱语。
手指头传来热乎乎的感觉,那是货真价实的阴茎,不是石头的,不是木头的,就是肉的。而这块肉长在她身上。面对铁一样的事实,柳特加德不得不承认,她长出来了。
“不对……我应该……我应该还有……”
纤巧的手指疯狂地向下翻弄,越过阴茎根部的皱皮继续向下,拼命想要在大腿内侧的深沟里找到些什么。柳特嘉德屏住呼吸,她不允许自己出差错,一定要找到。
“没了。它不见了。”
温柔的大姐姐,女扮男装的战士,尚未获得承认的见习猎魔人……这些头衔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她为自己感到抱歉。但最令她抱歉的还不是这些外在的部分,而是长期守护着她秘密花园的那两片软肉,那对饱满红润的阴唇,那整整一周没洗、虽然有一点脏但还远远达不到过期海鲜的屄。毫无疑问,她深深地爱着它,怕它受伤,连骑在鸟鞍上的时候都不忘给它加个护垫;她怕疼,每次自慰都不肯把手指伸进去,最多沿着阴唇外部轻轻地揉捏,流出一点淫水便浅尝辄止。
但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这世界上最最娇贵的小花蕊,连一次都有没用过的处女穴,就这样被突然崛起的雌根挤占了本属于自己的位置,沦为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窄缝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失所爱的女战士,歇斯底里地叫嚷着,像是个喝醉的女流氓,又像是被小狼狗狠心抛弃的富阿姨。喊累了的柳特嘉德,直挺挺地倒在帐篷的地毯上,无助地看着那颜色灰黑又破破烂烂的毡布穹顶,两道晶莹的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雪影如果在她的帐篷里,一定会被她吓坏的,作为恐鸟她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柳特嘉德倒下的瞬间,硬挺的大鸡巴终于突破了衣服的阻挠,从头到根地暴露了出来。
如果这时有个陌生人闯进来,先看到柳特嘉德的英俊面容,只会觉得她是个受了委屈、暗自哭泣的小奶狗;目光往下一点,看到她雪白的胸脯和圆滚滚的奶子,才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有眼儿无珠,竟然没能认出如此美丽的男装少女,再惊叹于她的英气与美貌;然而再往下看,就会发现她双腿之间那一柱擎天的雌性巨根,那深色的包皮和暴起的青筋、红得发亮的龟头与湿漉漉的马眼。如是,任谁都要惊恐万状地尖叫一声“扶她魔”,召唤周围所有执勤的猎魔人,共同剿灭这个闯进营地的巨大威胁。
柳特嘉德虽然在情感上不能接受,但她显然知道这样的后果。所以她迅速地弹跳起身,环顾帐篷,找到所有能够遮挡的物件,一层又一层地盖在自己双腿之间,试图压制双腿之间的不速之客。这样的想法很好,可是心急的少女还没学会如何和自己的新朋友相处,不知道吃软不吃硬的道理。她一味盲目地向下按压,试图用暴力让它消停一些,只会适得其反——柳特嘉德绝望地发现,自己越是想让它低头、它就越是激昂的抬头,无论用手掌压、用拳头捶、用手指掐还是用别的什么工具镇压它,这根顽固的大鸡巴就是没有软下去的意思;一番折腾之后,它反而变得比原来更大了,而裤子上的裂口被它撑大了整整一圈,眼看就要把裤裆从中间撕开来了。
“怎么这样……所有人都欺负我是吧,连你也欺负我……”
柳特嘉德放声痛哭,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而我们的罪魁祸首,那根又粗又大、硬邦邦不安分的大家伙,随着少女哭泣时胸口的起伏,还跟着一翘一翘的,活像一个把女同学气哭之后在旁边洋洋得意的坏男孩。它实在是坏透了。
猛然间,柳特嘉德的余光扫到了武器架上的短剑。虽然在战斗中被扶她魔打出了缺口,可短剑的另一侧却依然锋利——双刃剑虽然危险,但好处也是很明显的,譬如在不能杀敌的时候还可以用来自残——少女毅然决然地举起短剑,把不知死活、仍在自嗨的大鸡巴按在冰冷的木头桌案上,准备和它来一场究极血腥的告别。柳特嘉德充满仇恨地注视着自己的龟头,她从未如此冷酷地想要彻底抹杀什么,但现在她必须这么做。
“永别了。不要想我。”
既然藏不住,那就只好做出了断了!
“柳特弗里德!你的热水烧好了!”
清脆的童声从身后传来,柳特嘉德慌忙丢弃手中的短剑,差点剁到自己的手指。卡尔不知什么时候进到了帐篷里,小孩子的脚步本来就轻,他的身子又瘦瘦小小的。绝望的少女就这么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柳特弗里德?”
看着姐姐僵直的背影,小卡尔好奇地歪着脑袋,黑漆漆的瞳仁迎着跳跃的烛火。
“嗯,我知道了。那你帮我取一下干净衣服吧,都在左起第二个箱子里。”
姐姐的声音有点发颤,卡尔觉得哪里来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柳特弗里德,你在桌子上做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我刚刚才——”
“滚开!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插手!”
卡尔被姐姐的无名怒火吓住了,这么久的颠沛流离都没让他抱怨过一句,可是一向待他温柔的姐姐却突然凶了他,出于他理解不了的原因。愣了几秒之后,被吓傻了的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刚才没能劈出那一剑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哭,本来处在暴走边缘柳特嘉德稍稍冷静了下来,但她又实在没法转过身弯下腰抱住委屈的弟弟——那样他的小脸会被姐姐那根坚硬如铁的大鸡巴直接戳到变形——只好保持着背对他的尴尬姿势,好言好语地轻声安抚他:
“好了好了,都是姐姐不对,姐姐不该吼你的。乖,别哭了啊~”
在安慰弟弟的时候,柳特嘉德已经顾不上身份问题了。卡尔记得,姐姐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说过,只要在营地里,不管面前有没有外人,都要用柳特弗里德这个男名来称呼姐姐,以免暴露身份;早慧的男孩立刻体会出,姐姐两个字中间的退让意味、甚至是事态的紧急程度。于是,卡尔在三秒内就收住了哭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孩子……姐姐欠你一次,以后会好好地补偿你的。你最乖了。”
心乱如麻的柳特嘉德还不忘安慰弟弟,她也想有人能补偿自己:妙龄少女因为猎魔而不幸长出了一根鸡巴,无论放到哪里都得算是工伤吧?哦,原来我还是见习猎魔人,目前尚不属于无冠者组织,那没事了。
可是小卡尔比柳特嘉德想象中还要聪明,他想要探察姐姐的反常情绪背后的原因:
“柳特嘉德,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就是你没办法解决,但不能和我说的?”
天哪。好想现在告诉他真相,让他和我一起想想办法。柳特嘉德长叹一声,表示默认。
“要不我们去和无冠者求助吧?根茨哥哥,还有坏脾气的大胡子阿努尔夫叔叔,他们都是精通魔法的大人,说不定可以帮助我们?”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 柳特嘉德的声调陡然高了起来,因为卡尔说出了她最害怕的一种情况,“这件事,是我们两个秘密。你不许和任何人讲出去!”
卡尔害怕再次触怒姐姐,赶快适时地住嘴了。他轻轻咬着下嘴唇,似乎要理解什么。
“哦。我知道了。我会尽我所能,为姐姐排忧解难的。”
排忧解难。轻飘飘的几个字,对于柳特嘉德而言却是太过辛酸了。
和姐姐不一样,卡尔出生之后接受了很好的教育,不用成天打打杀杀的。四岁时开始握笔写字,五岁时就知道如何用不同的方言书写自己的名字,九岁时已经能模仿大人的语气写情书了——在寄给孪生妹妹的“情书”里,他的署名有时是卡洛斯,有时是夏尔,有时又是查理。这就让柳特嘉德有些嫉妒,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嫉妒卡尔有机会读书、而自己只能干苦力,还是嫉妒漂亮优雅的吉瑟拉可以收到弟弟那份懵懵懂懂的喜欢、而自己简直糙地像个男人、连身上的汗毛甚至阴毛都特别长。
夜深人静的时候,双胞胎兄妹躺在简易的小床上安睡,侧卧相对的小天使还有拉着手,就像他们在母亲的子宫中一样。与此同时,为了谋生整日操劳、还要扮作男人的姐姐,则在又湿又冷的地板上用毯子裹住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真不公平。卡尔啊卡尔,姐姐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可你什么时候也能喜欢我一下呢?”
时间不站在她这边。柳特嘉德恨恨地想着,自己比卡尔和吉瑟拉大上整整八岁,等到他们发育成熟、懂得交配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了。公平地说,没人要不是因为年龄,因为现在她正值花季,好像也没有哪个男人把她当作女人看。
“没眼光的臭男人。走着瞧吧,我要让你们全都,全都,嗯,全都感到后悔吧!”
柳特嘉德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太喜欢同龄的男人,反而对天真无邪的小弟弟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照这样发展下去,事情可是大大的不妙。现在,卡尔就站在身后,毫无防备地等着姐姐转身告诉他真相。
“卡尔,是不是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我?”
“会!” 弟弟的回答不假思索,“就算姐姐变成头发花白的老太婆,我也一样喜欢你!”
“如果姐姐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呢?一种你没见过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你。” 卡尔交叠着双臂,固执地重复着,“姐姐就是姐姐,在我的心里永远不变。”
“那好,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不用回头,柳特嘉德也知道卡尔会照做的。这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偷看,不像吉瑟拉那样,自己做什么都要凑过来,不让看就躲在门后头偷窥。
深呼吸。卡尔是可以信任的。柳特嘉德拿出了第一次与扶她魔交战的勇气,冲着弟弟转过了身体。面前的男孩用肉乎乎的小手捂着眼睛,可爱的小圆脸有点发红。
“睁眼。”
于是,在帐篷微弱的烛光下,卡尔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存在。